江蘇省如皋中學|薛憶南 微雨,漫步在熟悉的鄉間小道,飄飛的雨絲濡濕了我的情懷。淡淡的思緒沿著這條人跡罕至的小徑悄悄綻放,慢慢漾開,化為墨色的感懷,與流水一起,潺潺了我悠長的愁緒。 熟悉的小路,熟悉的一草一木,熟悉的老屋,只是,沒有了佇立在老屋門前的熟悉身影。 老屋長久失修,瓦片已變得灰白,瓦楞間雜亂長些野草,木門斑駁,兩邊殘留的對聯早已褪色,字跡模糊難辨。 灰塵厚積的屋檐下,我取出那串銹跡斑斑的鑰匙,又從口袋中掏出紙巾擦拭污漬,一遍又一遍。 輕輕將鑰匙插進鎖孔,慢慢轉動。“咔”,一聲清脆的響聲,讓我略微有些顫怵。這聲音多久未聽到了? 推開門,用手撥開掛在門楣的蛛網,躡手躡腳地走進去。就像小時候犯了錯,害怕受到責罰一樣,不敢驚動這里的一切。 腦子里本能地冒出一句話:“外公,外婆,我回來了。”話到嘴邊,又愣生生地咽了回去,我明白,再也沒有人應聲了。 正屋里,是外公的搖椅,一經觸碰便發出咯吱的聲響。依然記得,外公靜靜地躺在上面,我像只溫順的小貓依偎在外公身邊,聽外公講故事,跟外公學古詩。 至今我始終認為,我之所以對文學有如此濃厚的興趣,是因為他在我幼小的心里埋下了一顆文學的種子。 墻角處有一只紅木箱,那是外婆的陪嫁,里邊曾經藏著許多“寶貝”——可愛的變形金剛、可口的牛奶餅干、漂亮的帽子…… 每次回家,外婆總是變戲法似的給我驚喜。 然而,好景不長,寒潮襲來,外公的咳嗽越來越嚴重了。清楚地記得那個冬天,寒冷刺骨。 外公在外婆的攙扶下強打精神坐在搖椅上,沐浴著稀疏的陽光。他臉色蠟黃,瞇縫著眼,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,不時大聲咳嗽,懨懨地。 我心里暗暗為他擔憂,隱約,我聽到有人說他熬不過這個冬天! 他還是走了,在那個雨夾著雪的夜里,這個任性的老頭兒再也不用吃那苦得不能再苦的藥了! 少年夫妻老來伴,外公去世后,一向開朗的外婆變得沉默寡言了,常久久站在外公靈位前,凝視著外公的遺照,默默地抹眼淚,本就身體不好的外婆不久也離開了人世。 那年因為考試錯過了外公的臨終告別,又因復習錯過了給外婆的送葬,又是一年清明時,我只能給他們的靈位添幾柱香,長跪在那里。 但是,我竟然哭不出來,因為我仿佛還聽見大年三十外公點燃的鞭炮啪啪作響,仿佛看到外婆遞給我鼓囊囊的紅包。 我告訴自己,外公外婆不過是一時興起,到上帝那兒過年去了。 輕輕掩門,鎖上。 轉身,院門口外婆栽下的櫻花樹已是滿樹繁花,深吸一口氣,好香。朦朧間,外公外婆正站在樹下向遠處張望…… +10我喜歡
窮人的眼〔法國〕波特萊爾 唉!你要知道我今天何以恨你。在你要理解這,或者比我說給你聽,更不容易了;因為你是,我想,在世界上所能尋到的女性的隔閡的最美的標本。我們一同過了一個長日子,——而在我卻還是覺得很短!我們互相應許,我們當想同一的思想,我們的兩個靈魂當成為一個靈魂;——一個夢,并沒有什么新奇,不過人人都夢見,卻沒有人實驗過。在晚間你有點倦了;你在一條街角上的新咖啡店外邊坐下,雖然還在石灰涂飾,已經顯示它的未曾完成的華美了。那咖啡店輝煌了。那煤氣燈自己便發出新開張的所有熱力,用了它的全力照著墻壁的炫目的白鏡上的閃樂的玻璃片,檐下與柱上洼形裝飾的貼金,肥面頰的侍者用力拉住了帶索的狗,貴婦人們笑那屈著站在腕上的鷹,仙女與女神頭上頂著果物包子與野味,許多赫貝與伽尼美臺①伸長臂膊,拿甜酒的小瓶與雜色的冰塔;歷史與神話的全體合并起來,造成一個饕餮者的樂園。正對著我們,在街道中間,站著一個人,大約四十歲年紀,有著困倦的臉與灰色的須,一手攙著一個孩子,另一只手抱著一個還不能走的孱弱的小孩。他是替代保姆職務,帶了他的小孩們,受用夜間的空氣。他們都穿著破衣,三個臉都非常嚴肅,六只眼睛注視著新咖啡店,一樣的驚奇,但應了年紀顯出不同的印象。那父親的眼睛說道:“這多么美,這多么美呵!人家幾乎要想,所有窮人們的金子都走到這屋里去了。” 小孩的眼睛說道:“這多么美,這多么美呵!但這屋里,只有不是像我們這樣的人,才能進去的。” 至于那最小的小孩的眼睛,它們是太入迷了,除了蠢笨而深厚的喜悅外,沒有別的表示了。詩人說,快樂使魂美善,使心柔和。這詩人是對的,總之這晚上在我正是這樣的。我不但被這眼的家族所感動,我還覺得慚愧了,對于我的許多的酒杯和酒瓶,多于我們的渴。我回過來看你,可愛的,我希望能夠在你里面講出我自己的思想:我深深地看進你的眼睛去,這樣的美而且異樣的甜的,你的碧眼,在那里是浮動所主宰而且醉于月光者;你對我說:“這些人真有點討厭,張著那么瞪視的大眼睛!你不能叫侍者吩咐他們走開去么?”互相理解是這樣的難,我的愛人,而且思想是這樣的不能傳送,——即使在互相愛戀的人們之間。注:①神話中司酒的男女。 +10我喜歡
劉局像往常一樣清晨起來洗漱完后便走出了小區大門。 家離單位并不是很遠,走路也就十來分鐘的樣子。 司機小張一般會準時在七點四十分的時候來到小區門口等他,然后給他一個電話,告訴他車到了。如果他還沒有走,就會嗯一聲,說馬上出去;但劉局如果起得早的話,就會不等小張而直接走到單位,就告訴小張自己已經走了。 今天他就起得比較早,所以他就步行。 約摸到七點四十分的時候,劉局看了下手機,七點四十五了,小張居然沒有打電話。雖然不可能坐車了,劉局心里還是有點慍怒,這小張今天咋回事?幸虧自己沒在家里等他,要不然肯定火大。一會到了單位,得教育他幾句,讓他守時。 七點五十,劉局走到了單位大門口,像往常一樣,到了單位他一般都是先到灶上吃口早飯。 劉局就要拐進單位大門的時候,突然想起了一件事,昨天下午市領導和組織部門來單位開了會,會上宣布了新局長的任命和他退休的通知。他不禁打了個激靈,怪不得小張今天沒打電話!幸虧自己想起來了,要不然進了單位豈不是要鬧個大笑話! 這人啊,多年的習慣要想改一下還真難!劉局自嘲了一句,快步離開了單位大門,這要是讓人看到多尷尬不是。 既然已經出來了,不如吃了早飯再回家吧。 離單位不遠的路口有一家羊湯泡饃店,湯味濃郁,肉肥而不膩,味道很是不錯。劉局走進店里,給老板吆喝了聲:“小碗,加肉。”便坐了下來。 坐下來的劉局看到后面角落里的桌子上坐了兩個人,背對著自己。雖然是背影,但劉局也認出了那是自己的下屬小胡和小翠。 本想叫一聲小胡,但兩個字到了嘴邊劉局又硬生生把它吞了回去。 小胡剛到單位的時候,有一次劉局和朋友在一家酒店吃飯,中途劉局去洗手間的時候,碰到了小胡。小胡欣喜地向他問了好,問了下房間號說待會向他敬酒。不過最終小胡也沒向他敬酒,只是走的時候給他發了個短信,告訴他帳已經結過了。通過這件事,劉局感覺到小胡很會來事,日后自然對小胡關照了許多,去年還將小胡提拔為了副科長。 劉局羊湯喝到一半的時候,小胡和小翠起身走出,經過劉局的時候,小胡表情有些不自然道:“劉局,您也來這里吃飯了?”劉局笑道:“是啊,早上沒事溜達,就到這喝一口。”小胡道:“那您慢慢吃,我們先走了。”劉局道:“好,你們走。”小胡又道:“我幫你把帳結了吧?”劉局客氣道:“不用,不用,你們走你的。” 看著他倆人離開,劉局搖搖頭,心道,這小胡還是這么懂事,一頓早飯雖然不算什么,但有這個心總是讓人感到舒服。 喝完羊湯,劉局拿張餐巾紙抹了抹嘴,想著小胡肯定把帳結了,就站起身走出門去。 出了門,老板趕上來道:“師傅,您還沒買單呢。” 劉局一楞,道:“剛才那人沒有算我的嗎?” 老板搖搖頭道:“沒有,他們只算了自己的。” 劉局臉一紅,趕快從口袋一邊掏錢一邊道:“不好意思,不好意思,多少錢?”誰知掏了半天,一分錢也沒掏出來,原來劉局和同事出去都是同事掏錢,和家人出去都是家屬掏錢,所以自己身上就沒裝過現金。 劉局一時緊張的,道:“哎呀,真不巧,今天出門急,沒帶錢,你看能不能我一會給你送過來?” 老板笑道:“十來塊錢的事,看你穿著也不像吃白食的,沒帶錢可以掃微信支付寶啊!不至于手機也沒拿吧?” 劉局一拍腦袋,“呀,是,是,是。我把這碴給忘了。” 劉局掃了微信付了款,嘆道,這小胡還真聽話,我說不用了就真的不用了。 作者簡介 譚銳金,1973年2月出生,山西垣曲人 +10我喜歡
原創 22屆社員卜凡珈 蕭中紅帆文學社 花盞連綿,似浮云般漫上墻頭,枝葉扶疏,落在墻上的影子,似墨色般清淺。 那池旁立著的,確確實實是個美人。白衣勝雪,暗色的卷云紋自袖口生出,涌上肩頭。含煙的眸,三千青絲垂落腰際,若說那唇上的朱色,怕是連岸妖治的曼珠沙華亦要遜色上幾分。 唯一美中不足的,便是那美人不會笑,此等姿色,一次淺笑,怕是說揉皺一池春水,都不會為過。 我依著那池水照了照,倒還是頗為滿意的。身后的少年向我望來:“一尾,你可是想好了?”我點點頭,甚至都覺得沒有猶豫的必要。 他喚作澤,掌著天地的姻緣,而我本就是這天上姻緣池之中的一尾錦鯉。 皆言人生在世,南柯一夢,一瞬歡愉聲。生如浮游,朝生暮死,自然不如與天地齊壽來得逍遙快活。我讀不懂他們的喜怒哀樂,亦正如我想不清,為何會有如此多的人,來祈福祈姻緣。祈愿放的燈,喚作風燈,那明燈三千,夜似白晝的景致,卻一直留在我的腦海中了。 --- 記得澤那時問過我:“一尾,你覺得如何?”“不懂⋯⋯有點傻。”但是總覺得這樣的回答是再合適不過了,顯得我仿佛看得通透。 此番,至人間一游,大抵是覺得想去尋個因果。三千繁華,彈指剎那,百年過后,不過一捧黃沙,我真是不明白,這似水流年間,竟還有如此難解的緣結,人心底處最渴望的愿景,終究是什么? 走之前,我言,我祈歡愉,與享那無盡榮華富貴的殊榮。這大概是個好東西,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多人祈愿賜福,終求一個它罷了。 案上鋪的是一紙白宣,少年微微皺了皺眉,握著筆的手終是落了下去,他低垂著頭,辨不清神色,唯留置在一旁的一管狼毫,仍向下淌著墨液,在宣紙上暈開墨花朵朵⋯⋯ 二 公元前779年,周幽王得褒國進獻的美人,大喜,封為寵妃,榮寵之盛,無人可比擬。 我只知自己姿容尚可,卻不想在這人間,竟能襯的綠葉紅花失色。外頭傳的,皆是那美人姿容勝雪,眉目如畫,齒白唇紅。不論容顏還是身姿,皆為上品,回望一眼,便是萬年的風波。 我尋思良久,這大抵便是他們所求的盛名與富貴。 --- 那男人身著華服,琉璃盞中的酒液在月色中晃蕩:“想要什么,孤都會給你,孤只想看見你笑。” 我心下想道,倒真是癡人說夢。我本就不是人,也未嘗淺嘗過笑的滋味,亦不會露與你看。 卻不想,朱唇輕啟,卻是另一段話⋯⋯ 那烽火臺上的狼煙,終是因為我的一句話,而燃起來。我望著那個男人,那個年輕的帝王,烽火臺上,身為一國之君,竟對身后的妃子言聽計從,百依百順,何其可笑。狼煙四起,濃煙將碧落染成殷紅色,各路軍馬匆匆趕來,城下旌旗林立,戰馬嘶鳴,亂作一團。我試著將嘴角微微上揚,這便是所謂歡愉么?這便是有些人祈求的無上尊榮與權貴?從某種意義上說,是了吧,畢竟君王與那些個諸侯,不都是被我耍的團團轉。 那段時間,澤來看過我,他說,周幽王荒淫無度,百姓民不聊生,餓殍遍地,祈愿的紙成千上萬,求的都是平安。 聽后,我覺得有些不舒服,同很久以前還是魚身時在岸上擱淺的感覺無二,心有些生疼,是刻骨銘心的那種。 公元前771年,申侯聯合繒國,西夷犬戎來攻,驪山腳下,我知道,這一切,終是結束了,也正如我預料的那樣,我卻絲毫也未嘗感到,那所謂的歡愉。“赫赫宗周,褒姒滅之。” 我終不知是那一笑的過錯,亦或是那些昏君奸臣心中,縱橫生長的,不知滿足的貪欲⋯⋯ --- 我問澤:“人間便是如此?” 他搖搖頭,又點點頭:“是,但不全是,你看到的,只是一小部分。” 我又問:“那榮華富貴帶來的歡愉呢,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嗎?” “不是的,一尾,有些歡愉終不是榮華富貴能相抵的,也不是欲望能填蓋的。” 大抵,周幽王愛的不是褒姒,也不愛江山,他愛的是欲望,恰恰皮囊和權力能滿足他罷了。 我央求澤,一生的修為換后世能有一位明君與幾百年的盛世太平,他允了。 三 待到荼蘼花事了,秋風乍起,總覺得是有些涼意了。 我問澤:“何為真正的歡愉?”他眼角含著笑意:“是會有些苦澀摻雜,就能顯出它的甜。” 澤說,他想帶我,去人間一見⋯⋯ 屋中的銅鏡,映照出一張臉。談不上驚艷,卻是頗為清秀的,只是眉目間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憂愁。這便是少女的閨房,我修為散盡,化作一尾不能再普通的魚,棲在一旁的瓷盆中。 澤告訴我,那少女曾向他祈過平安,為了她的心上人,一位在戰場上殺敵護國的將軍。 一片沉寂后,我并沒有再用從前覺得很合適的答案了“不懂,有點傻”,還沒等我意識到,那些語句便從我口中說出:“那后來呢,你救他了嗎?” 澤眼中含著笑,一字一句道:“一尾,你是會想著為了他人祈平安了。” “我給過他機會的,他殺敵頗為英勇,奈何終是敗了,也執著于以身殉國。”澤緩緩道“今日本該是他們大喜的日子,你覺得,她會如何?” 卻也容不得我思考了,屋內,是燭臺傾倒的聲音,那燭焰引燃了床幔,火勢極快地蔓延著,跳動的火舌順著大紅的床紗蜿蜒著,一如彼岸花的妖冶。少女安然地坐在梳妝臺前,對著銅鏡,一頭大喜的珠釵搖曳。 她竟是在笑的,那種安詳的,滿足的笑意。 火光描摹著容顏,我知道,她看見了,她的夫君,那位護國將軍,染冰雪披琉璃胄,蘸朱紫登金銀臺的英姿。 --- 是的,她的夫君,戰死前耳畔回響的,亦是她清麗的嗓音:“無論成敗,我嫁的,終只有你一人,哪怕⋯⋯你以身殉國,那也是我的榮光,我一生的唯一的英雄。” 我央求澤,將我身上的鱗片悉數化為嫁衣,贈予她。 澤有些愕然:“你雖是天上的錦鯉,但今不比昔,可是⋯⋯會死的。” 我輕笑,是那種發自內心的自然的歡愉:“日月何壽,天地何壽,可為何還是愛向人間借朝暮悲喜為酬?人生雖蜉蝣一渡,亦可歡愉有夢,而那些悲歡離合與愛,是不會逝去的,那些祈愿,那些念想,并不可笑,它們才是生的證明,是人間的清歡。” 我的意識一點點在潰散,但我知道,那嫁衣一定很美。有曼珠沙華的芬芳,有烈焰與血的灼灼⋯⋯ 因為執著與愛,所以苦澀與歡愉,人間有味是清歡,常盼天上人間,卻不知人世間,已是天堂。 +10我喜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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